照实说,这是一部十足混乱的电影。杂碎来自于一个家庭成员的混居、难言和未明。如此,还能紧紧揪住观者的心,绝非一般导演所能及。2011年,由葡萄牙著名导演乔欧·康尼编导的电影《血亲之亲》,聚焦于一个复杂的家庭,其精细叙事的阐释,令人不忍离去。
既然混杂,就需要抽丝剥茧的简洁明了。这个家庭的妈妈玛西亚,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有一个22岁的女儿克劳迪娅,非常疼爱她。可以说这个亮丽的女儿是这个家庭给她带来唯一的动力和希望的人。克劳迪娅从事护士工作,还有上进心,不断进修学习,有一个在商场做保安的男友西沙。西沙的家离她家很近,人也算老实。只是她对于西沙的感情并不如西沙对她的爱那样浓烈。
而玛西亚16岁的小儿子卡洛斯·杰卡,整天游手好闲,惹祸不断,还几次被拘押,现在又背着家人暗暗从事贩毒的不法勾当,且私扣了贩毒头子的1公斤毒品,以为能蒙混过关。
杰卡并不喜欢西沙,二人一见面,这两个男人就会斗嘴动手。杰卡有一个名叫埃里卡的黑人女友,还常带到家里吃饭厮混。
家庭中,还有另一名重要成员——玛西亚的妹妹,已33岁的伊维特,也就是克劳迪娅和杰卡的姨妈。伊维特跟西沙同在一个商场做收银工作,她整天为自己是单身而苦恼,觉得在这个家庭中没人在乎她,反而只有杰卡跟她谈得来。杰卡只不过是想从她那里多蹭点钱用用而已。但伊维特就是疼爱他。
而玛西亚自己呢,自老公去世后,就跟老理发师埃尔德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情人关系,不生活在一起,却每天见面一起吃饭谈心。老实的埃尔德并不在乎更多。这么一个复杂的家庭状态,加之各自潜在的问题渐露水面,怎能让家庭的主心骨玛西亚省心呢。
玛西亚希望克劳迪娅跟男友西沙早点完婚。偏偏克劳迪娅跟她说自己对西沙没什么感觉,反而爱上了进修班的一位大她二十多岁的男老师。问题是,不但年龄相差悬殊,关键是这位事业有成的教授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疼爱他的妻子和一个已十几岁的女儿。
玛西亚力劝女儿这种婚外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的,结果只有她受伤害。女儿还特地带她在一旁偷偷瞄了这位老师一眼。看到女儿坐着老师的车离开,玛西亚显得更焦虑了。
一早,玛西亚就找到了这位名叫贝托·维埃拉教授的家。维埃拉正与妻女要离家。维埃拉看到了招呼的玛西亚,即走上前去。玛西亚让他尽快离开她女儿,不要再发展下去。维埃拉却说这不是谈事的地方,再约个地点聊聊。玛西亚答应后离开。维埃拉回到妻子旁边。妻子问是什么人竟然到家里来了。他则玩世不恭地说是一个学生的妈妈,她女儿赖我跟她有一腿。妻子莞尔一笑,好像这种事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在妻子面前如此轻描淡写的维尔拉,却暗地里与克劳迪娅在旅馆里幽会,说着爱意绵绵的情话,直让克劳迪娅爱得死去活来。最诡异的是,他跟玛西亚见了面,且二人都互相认出了对方,原来他俩都来自于南方的家乡,有过一段难以言明的往事。但虚伪的他并没有答应玛西亚以后不再与克劳迪娅见面。反而,在旅馆与克劳迪娅巫山云雨后,他直白的告诉了她,说白天见到了你妈妈。这让克劳迪娅愤怒万分,立马回家质问妈妈为何干涉她与维埃拉的感情。妈妈情急之下打了女儿一巴掌。女儿跑出门外,跑到已发现她有婚外情的西沙那里,痛苦的他还是拥抱了她。
问题是,妈妈为何一直阻拦女儿与维埃拉的感情发展呢,除了她明说的原因之外,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就是玛西亚年轻时曾与维埃拉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情事,只是这段美好的爱情后来无果而终,但她却怀上了维埃拉的孩子,就是后来的克劳迪娅,只是自此后没有再见过面的维埃拉一直不知此事。这种前尘的不了情竟然以不伦之恋的方式落到了这对父女身上。玛西亚当然再也坐不住了。她连夜跑到已魂不守舍的维埃拉面前,明确告诉他:你现在玩的正是你自己的亲生女。请不要再玩火下去了,否则我将与你们全家同归于尽……玛西亚并告诉他不能让女儿知道这种父女关系。
惊恐又愕然的维埃拉刚才还正跟妻子闹矛盾,一直沉默寡言,想着要跟克劳迪娅在一起,一度让妻子懊恼不已。哪料玛西亚的爆料,却让他现在不知所措,要来个180度的大转弯。他懵了,也傻了。好在明晓事理的妻子抚慰着他,给他以生活的信心。第二天,他如约与克劳迪娅见面,他说我现在更爱你了,但已不是从前的那种爱。我感觉我还是离不开妻子。
克劳迪娅质问他是不是她妈妈说什么。他说不是,是他现在才认识到这么需要妻子。愤怒的克劳迪娅只得气冲冲离开。这种离开,正是维埃拉想要的结果。更是玛西亚所想要的。
现在轮到杰卡了。杰卡私藏了毒贩的毒品,以为能轻松过关,没曾想贩毒头子早料到杰卡玩小聪明,想独吞而已。于是设计暗算了杰卡,收缴了他身上的半公斤毒品,把他打得死去活来,并限定他立即还上剩下的1万美元欠款,否则将灭了他全家。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杰卡回到家,撒了一个谎,说是被人抢劫了,抢劫犯还要他还钱。只有在乎他的小姨伊维特愿意为他筹款。好不容易筹到了6000美元,她怕杰卡被骗,决定亲自陪他一块儿去。没想到的是,这位毒贩头子,以前曾经追过伊维特。当伊维特还上钱时,他说剩下的欠债怎么办,要么打死杰卡,要么让她献身。
无奈的伊维特只得答应了,但不能当着杰卡的面。杰卡出去等待。贩毒头子尽污辱之能事,让她裸着身体边唱边跳,还要爬在地上不停地扭动,以满足他的感官刺激。他却鄙夷地说伊维特伊维特,看看你现在皮垮肉松的,真丑陋。
倍遭羞辱的她只得忍气吞声,只为了保住杰卡的性命。就在伊维特发出痛苦的叫喊时,一声枪响让一切沉寂了下来。杰卡从屋外进来,拿枪结果了这十恶不赦的毒贩。满脸血污的伊维特冷静的从杰卡手中拿过枪,让他尽快离开。她拿着枪躺在还奄奄一息的毒贩身边。杰卡走了。伊维特以她的慈爱拯救了惹火烧身的杰卡。
而玛西亚带着女儿克劳迪娅到医院做了人流,已恢复平静的克劳迪娅注定将开始新的生活。只是这样的家庭,玛西亚永远也没有轻松的时候。人事总是相连,总会混乱不堪,澄明只是永难实现的理想。如何面对这种乱局,也许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但血亲之亲,既是以前的延续也是当下的无奈。对与错没有明确的界限,生命的模糊正如时间的遗忘与生活的混淆不清,难以辨明。但困厄之时,亲情总会伸出一把大手倾心呵护着这一切。
这部电影除了细腻的叙事外,其拍摄手法运用之娴熟,也让人回味深刻。影片擅用远景的镜头语言,颇耐人琢磨。往往是同一镜头展现两对矛盾体的对话场面,并做长镜头缓慢移动。画面常出现角落的静默者,不经意地的被细化。最不可思议的是,就像是家中偷放了台摄像机,通过画框式的远景镜头,呈现片中人物的焦灼与无奈。难怪该片荣获欧洲电影节新影像奖、美国迈阿密电影节评委会大奖和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两项大奖。
2013、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