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坚，别名大头、阿包、赵世坚。 1983年退休，旅游，做各种零工。主编《啤酒报》70余期，曾四次担任西藏地质队主厨。他出版了几本关于音乐、美食和旅行的书籍。知命之年已过，他仍是青年诗人。影片通过阿健的儿子、妻子、情人、朋友小赵等朋友，展现了阿健与其他人不同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阿坚，别名大头、阿包、赵世坚。 1983年退休，旅游，做各种零工。主编《啤酒报》70余期，曾四次担任西藏地质队主厨。他出版了几本关于音乐、美食和旅行的书籍。知命之年已过，他仍是青年诗人。影片通过阿健的儿子、妻子、情人、朋友小赵等朋友，展现了阿健与其他人不同的生活和精神状态。

“他的理想，谁的江湖 | 《我的希望在路上》放映后记”

作者：珊璞


12月31日，导演王胜华携纪录片《我的希望在路上》来到青岛文学馆一楼放映室，与众多嘉宾及影迷见面。2016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共同度过。

这部纪录片的主角，是已故诗人小招。2010年秋，小招从北京出发，带着自己在打印店打印的个人诗集《我的希望在路上》全国巡游，一路风风火火、踌躇满志，拟请100人写100篇序。摄影师庄瑞杰半路到广东跟拍，记录了他历广州、深圳、成都、陕西山阳、华山、终南山、西安再回到北京约15天的行程。

于是，六年之后，我们看到了这部纪录片——它托出了小招最后的人生旅途。

庄瑞杰拍摄这些素材的时候，或许未曾想过要将它们整理成一部纪录片，所以很多镜头都拍得相当随意。但是，当这些毫无顾忌的影像被王胜华剪辑成片之后，我们反而可以从中看到一种鲜活的生活方式——荒诞的啤酒主义，碰碰杯子也能听到梦想破碎的声音。片中的小招，总是保持着一种莫名的亢奋，像是脚踩风火轮的哪吒，长枪裹着混天绫，行到哪里都是烈烈的风，刮得脸疼。

小招在飞驰的火车里写诗，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仿佛从那种奇异的亢奋中抽身而出。写作的时间，仿佛漂浮在日常生活之外。为了谋生，他做过很多工作，甚至加入黑社会去拦道抢劫。就像他在片中自嘲的“我不喜欢吃桃子，我觉得那是猴子吃的东西。但是现在没别的食物，就只好吃桃子。”

他要生活下去，他的才华太多，梦想也太多，为了诗和远方，他不得不苟且而廉价地活着，蹲在阴暗的小旅馆里，大口地啃着桃子，或者泡面。片中有一个细节很有意思。小招问司机，终南山在哪儿，司机说，你的叫法跟我们不一样。苍凉的音乐响起来，唱着隐士的超脱与孤独。这或许是小招的终极理想，但是注定无法实现。

与散文和小说不同，诗歌，是存在着一个江湖的。小招走访全国各地的诗人，送出诗集，征集评论，实际上是以自己的方式去一次次地触碰这个江湖，希望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以及同道中人的认可。

嘉宾赵宝山提到：小招的诗歌，是在解构高尚。这或许也是垃圾派诗歌的共同追求。然而，游走在正统诗歌边缘的他们，究竟是想要抗衡，还是得到认可？很明显，小招的一系列举动属于后者，他希望引起关注，希望被谈论，但是并未达到目的。

在片中，狗子说，你做行为艺术，首先得让人一看就明白。如果事后附加上一堆解释，那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对此，小招不置可否。他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自我陶醉的境地，但是，又能醉多久呢？现实的冷水当头一泼，梦就醒了。

在这里，有必要提到一部法国的动画短片《Skhizein》。片中的主人公得了精神分裂症（或者说严重的妄想症），总是觉得自己的意识与身体之间产生了91公分的距离，他尝试回归正确生活轨迹，却一次又一次失败，最终跳楼自尽。这与小招的悲剧何其相似。

“他们告诉我的就这些，他们不告诉你有多疯，只告诉你，你迷失了自我，情绪失控，头脑有问题，多一点，少一点，就算知道了我偏移了自己多少厘米，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如《Skhizein》中这段无奈的台词所表达的那样，小招在失踪了半个月之后，出现在潍坊的精神病院中。长发被剃掉了，这仿佛是一个隐喻——反抗的意识被连根拔起。2011年2月14日情人节，小招在家乡湖南会同跳桥自杀。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落差，或许就是桥栏到地面的20米的距离。并不很高，但是却足以致一个诗人于死地。

放映结束后，嘉宾与观众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有人缅怀小招在青岛的最后一段日子，有人惋惜小招未曾实现的满腔梦想，有人感慨小招在行为艺术中的疯狂，有人质疑小招在公共场合的粗俗行为。对于一个已经逝去的人，我们的理解和猜测，或许可以成为一种悼念方式，却终于无法到达他的内心。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2016安然翻页，我们又将迎来新的一年。再过五年，五十年，五百年，不知是否还有人会记得，一个名叫小招的年轻诗人。他的梦想在路上，随着列车咣当咣当地响着，却在某一个车站戈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