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

片中Nora与Helmer聊到两个人的时候都会用‘man and wife’这样的说法。这个指代是以男人为主体，妻子作为附属品，是不同属性的两个词。man和woman同属，husband和wife同属，但他们说man and wife——男人和他的妻子。他们不互相属于，男人独立，女人属于他。

Helmer是一个连Nora跳舞出错都要纠正的丈夫，他将她当作自己训练的一只宠物，在众人欣赏她表演的同时，他在观察众人的反应：是否被娱乐到，这个表演是否成功，他享受着别人对他的欣羡，对他所有物的赞美。他将Nora称作自己珍贵的所有物，秘密情人。

Nora也全情依赖于他，她在练舞被纠正的时候说‘I can't do anything without you’,在Helmer发现信暴跳如雷的时候示弱‘you're always right.’ 享受对方对自己的呵护、爱惜、甚至占有欲。她购物回来在他办公室门口像只小云雀一样啾啾叫着吸引注意，就像孩子一样。

这是一个双方都认可并乐在其中的相处模式，她过家家一般地过着生活，伪造签名一事也作为儿戏。丈夫在家庭之外承受着这个世界，她在象牙塔里继续做一只快乐的小鸟。

撕裂

所以我并不认为俩人的结合是不平等条约，或是Nora被占了便宜。她从小到大，就让渡出了自己表达意见的权利，并乐于被当作玩偶对待。最后的她只是发现她期待的筹码，对方没有兑现而已。她用真心和自由来换对方的奋不顾身，但对方只将她作为自己生活物品中的一件。于是她觉得不值得，才发现自己需要一个人的身份。

她决裂的不仅是这段婚姻，还有她原以为的世界。她从缝隙中窥探到了这个世界，在伪造签名借钱这件事上看到了法律的底线。她并不认可这样的规则，但事实就是如此。于是她发现自己脑海中或然性与真实世界必然性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她没有选择退回到安全区域里继续欺骗自己，而是迈出了勇敢的一步——跳进那个鸿沟里去了解世界。

她以为的世界和丈夫欺骗了她，她不再满足于身边男人指导的学习，犯错，成长，教育。她想要认识这个世界的欲望让她走出了家门。也可以说是自我的觉醒，她不想再通过别人的嘴去了解世界，而是要用自己的眼睛。